◎賴文智律師
日本電視台（日テレNEWS NNN）2025年1月23日報導，生成AIで「エヴァ新劇場版」キャラの卑猥ポスターを作成・無断販売か 男性2人を著作権法違反容疑で書類送検 神奈川県警（使用生成式 AI 製作並未經授權販售《新世紀福音戰士 新劇場版》角色的不雅海報，神奈川縣警方以涉嫌違反著作權法，將兩名男子涉案書狀移送檢方）。生成式AI有點像電玩遊戲一樣，只要出現一些不好的事，很容易就被當作新聞焦點，放大為生成式AI所帶來的問題。然而，就如同網友們經常說，「不是老人變壞了，是壞人變老了」，也不是生成式AI做壞事，是生成式AI被壞人拿來用。
任何工具被人類使用，其好處或壞處，多數均取決於使用者。如同過往數十年以來科技的發展，層出不窮的工具讓著作侵權的門檻降低，變得更加容易、快速，而生成式AI只是更進一步將這樣的門檻幾乎降至0，包括個人從事侵權時所需投入的技巧訓練與資源。這使得生成式AI勢必將大幅被用於各種侵權、違法用途。
然而，人為何不去印鈔票？搶銀行？因為風險及相應需要付出的成本很高，正常人不會輕易去嘗試。減少生成式AI被應用於各種侵權或違法領域，有些領域可能可以考慮嚴刑峻法，例如：刑法第319條之4「Ⅰ意圖散布、播送、交付、公然陳列，或以他法供人觀覽，以電腦合成或其他科技方法製作關於他人不實之性影像，足以生損害於他人者，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五十萬元以下罰金。Ⅱ散布、播送、交付、公然陳列，或以他法供人觀覽前項性影像，足以生損害於他人者，亦同。Ⅲ意圖營利而犯前二項之罪者，處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七十萬元以下罰金。販賣前二項性影像者，亦同。」因為利用Deepfake生成他人不實之性影像，對於被害者受憲法保障的人性尊嚴是非常嚴重的侵害行為，而且極可能造成難以回復的損害；然而，在著作權領域因為違法的行為非常生活化，嚴刑峻罰容易引發社會上對著作保護的反彈，形成對立的心態，因此，通常提高刑度不會是一個好的選項。此時，密集、快速地打擊侵權或違法的行為，減少違法者的僥倖心態，是最有效的方法。而且，及早採取這樣的行動，在公眾還沒有對這樣的侵權行為「習以為常」前，展現維護著作權的決心，可以避免侵權的情形快速惡化。
若是由IP經營的角度來看，生成式AI確實帶來相當大的挑戰。新世紀福音戰士當然不希望女主角被製作為18禁的商品，過去或許有少數繪師會偷偷繪製、流傳，因為需要相當的美術技巧，而繪師本身也擔心他人商業化後會遭致權利人訴追，甚至觀賞者也會擔心繪師遭到侵權訴訟就不願再繪製，所以，僅在一個小圈子內流傳分享，這樣或許IP權利人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生成式AI降低繪製這類不雅圖像的門檻後，顯然就出現「破圈」的問題。過去沒有能力繪製，只能靜靜等待繪師心情好創作一幅圖，現在可以很快地自己就製作很多張不同的不雅圖像，自然也沒有那種得來不易的感覺，而觀賞者或購買者也不會覺得自己若流傳出去或購買商品，引起權利人的訴追，之後就沒有人願意製作，因為製作門檻太低了。這就容易出現明明知道是違法，但只要能賺錢，就會有人做。這必然逼迫IP經營者必須加強對於此類本來就是違法的行為查緝的力度，當然也會打擊到本來就在從事二創的這些繪師。
利用AI生成各類動漫主角不雅的圖像，一般人都可以理解是侵權行為，但對於IP經營者而言，生成式AI帶來的問題可不僅不雅圖像，還有很多是違反IP本身信念的各種不當利用情形。舉例來說，2024年底韓國超過60萬人追蹤的IG帳號dailyfacshion_news分享一系列由AI生成，看起來像是真人扮演Hello Kitty在辦公室各種瘋狂的行為，或許觸動許多上班族女性既喜歡Hello Kitty，又厭煩工作或辦公室文化，在社群媒體上經常可以看到諸多轉發。面對這樣的現象，Hello Kitty所屬的三麗鷗公司，應該怎麼辦呢？這並不像不雅圖像容易取得社會共識，但因為生成式AI降低各種改作的門檻，這顯然不會只是單一個案，而會是一種隨時可能在網路社群角落發生的現象，未來IP經營者會需要面對更多這類的議題，不僅是法律上可以怎麼做，還有公關上應該怎麼判斷的問題。
如果網友們對於IP經營者如何看待二創與層出不窮的各種利用，可以參考多年統計二創次數最高的角色「初音未來」經營公司發布的新聞稿，「《初音未來》公司針對粉絲行為降低角色價值表「遺憾與心痛」 網友指向與初音結婚的近藤顯彥」。二創其實是IP經營者很早就遇到的問題，適當的容許二創也是IP經營應該考量的範圍，但事情總是會超出預期範圍，這就需要經營者的智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