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品牌業者打擊仿冒品時，主要是透過商標權，但對於機能型、設計型的品牌而言，仿冒者只要不標示商標，而是模仿機能或設計，這就比較困難防堵競爭對手的低價競爭，只能從製造工藝、品質及行銷著手，確實是非常頭痛的一個問題。以製作酒瓶塞後所剩的軟木，絞成碎粒再混合天然乳膠後製成拖鞋的勃肯鞋(BIRKENSTOCK)，在德國提起著作權侵害的訴訟，主張勃肯鞋的造型是「藝術品」，受著作權保護。當然，這條道路並不容易，近期如預期地這樣的主張並沒有被德國法院接受，遭到敗訴判決。
讀者們有興趣可以先看一下紐約時報的下述報導：
Are Birkenstocks a Work of Art? A German Court Says No.
The New York Times By Jacob Gallagher Feb. 20, 2025
Depending on whom you ask, Birkenstock’s wide-set, corky sandals might be frumpy, or chic, or gauche or the ultimate comfort shoe. What they cannot be called though, at least according to the German high court, is a work of art.
On Thursday, the federal court of justice in Karlsruhe, Germany, ruled that Birkenstocks were not “copyrighted works of applied art,” making it harder for the 251-year-old German shoemaker to combat the widespread sale of duplicates of its sandals across the internet.
這則新聞讓我想起過去因研究案而接觸到法國智慧財產權法時，發現法國或許是因為服飾等時尚設計產業在世界上占有相當重要的影響力，智慧財產權法第L112-2條有關受保護著作的例示，其中第14款規定，「服裝及裝飾品之季節性產業創作。被認為屬於服裝及裝飾品之季節性產業者，係指因應時尚需求而頻繁更新產品樣式之產業，尤其包括裁縫業、皮草業、內衣業、刺繡業、時尚設計業、製鞋業、手套製造業、皮革製品業、專為高級訂製服生產高新穎或特殊布料之產業、裝飾品製造業、製靴業及家具布料製造業。（14° Les créations des industries saisonnières de l’habillement et de la parure. Sont réputées industries saisonnières de l’habillement et de la parure les industries qui, en raison des exigences de la mode, renouvellent fréquemment la forme de leurs produits, et notamment la couture, la fourrure, la lingerie, la broderie, la mode, la chaussure, la ganterie, la maroquinerie, la fabrique de tissus de haute nouveauté ou spéciaux à la haute couture, les productions des paruriers et des bottiers et les fabriques de tissus d’ameublement.）」（上述譯文為ChatGPT翻譯）
不曉得讀者們還有沒有印象，每隔一陣子就會出現新聞報導，到法國旅遊的遊客因為身穿仿冒品，而遭到法國海關當場沒入，而且還處以罰款。事實上，智慧財產權法律的規範，通常都有邊境保護措施的機制，我們進出海關若是帶有仿冒品，其實都是可能被沒收、處罰的，只是有沒有徹底執行。但為何法國海關沒入、罰款旅客的仿冒品會上新聞呢？主要就是上述智慧財產權法第L112-2條第14款的規定。
因為傳統上我們直覺會認為一般的流行服飾、皮件、飾品的設計，因為是大量製作，會被認為是一種實用物品，而不受著作權法保護。但其實這並不是當然的。先前在美國也有啦啦隊的隊服尋求著作權侵害損害賠償的訴訟，美國最高法院也認為並不能僅因啦啦隊的服裝可能是具有功能性的設計（以台灣著作權的概念，大概就是認定啦啦隊的服裝是大量製作的實用物品），就直接推定不受著作權法保護，仍然應該個案認定其顏色、圖形等設計是否符合著作權法保護的要件（具體案件的介紹，請參考下述資策會網站的文章）。而法國智慧財產權法第L112-2條第14款則直接規範這些流行產業的各種時尚設計的產品，明確屬於受保護的著作的類型。
資訊工業策進會科技法律研究所
法律研究員 龔芳儀
107年8月25日
我們回頭過來看一下，勃肯鞋(BIRKENSTOCK)有沒有機會在法國主張仿冒品是侵害其拖鞋設計的著作權呢？目前勃肯鞋雖然不斷有推出新款，不過，被仿冒的通常還是經典設計，是否符合「季節性的產業創作」，個人覺得可能還是有疑問。而勃肯鞋關鍵還是在於其特殊的軟木材質鞋底的使用，而不是拖鞋的造型或美感，可能在著作保護要件上的認定還是會受到挑戰。若是有機會，可以再請教法國留學的專家。
